长安处处马蹄声

一个野生的废人

【TSN】 Future to the past

一个片段。


Eduardo离开的那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在正式离开之前,他先回到了哈佛。

也许是假期的缘故,校园里游荡的学生并不多,偶尔有几个教授抱着书本经过。Eduardo试探性地跟他的经济学教授打了个招呼,对方意料之中地并没有理睬他,他只好侧身让开道路,露出一个有些无奈的笑容。

Eduardo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回到哈佛。事实上,在和Mark彻底闹翻之后,他就回到学校带走了所有需要带走的个人物品。他还有几本书留在Mark的床边——那已经不重要了,新入住宿舍的人会把那些书交给学校的图书馆。他和每一个好友认真道别,友善地回答了教授对于他近况的询问,把不多的生活用品放进手提行李箱。然而在离开学校的时候,Eduardo手里还是抱了一大堆杂七杂八的小东西。他不知道该如何归类,但他觉得这些东西不应该被带走。

他和mark一起去看的星战电影送的纪念钥匙扣,被mark涂鸦得乱七八糟的笔记本,写着mark名字但一直是他在用的便利店积点卡,买一瓶啤酒可以得到一个点,集齐十个点可以兑换一瓶啤酒。

Eduardo站在垃圾桶边,强烈的日光照得他有些眩晕,他急急忙忙地把手里的东西通通丢了进去。他把手伸进口袋,指尖触到了什么硬硬的卡片状物体。

那是柯克兰的门卡。

他想了想,把门卡掰成两半,丢在了他的积点卡边上。

现在他又一次来到了哈佛,午后两点的太阳亮度未褪热气腾腾,天空上一朵云也没有,纵然一碧如洗的说法已经不够新颖,但在此时确实没有更好的形容词可供选择。Eduardo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只是漫无目的地乱走着。他在一个花坛边的台阶上坐下,用手撑着下巴呆呆地看着花坛里的红玫瑰。

Eduardo想起来自己还留了一本别的书在柯克兰的宿舍里。不是他的经济学大部头,也不是在图书馆借的小说。

那是一本属于他自己的书,一本Eduardo Saverin买给Mark Zuckerberg的书。

Mark的阅读量令人惊讶。他读过很多书,从代码编程到政治辩论再到部分的名人传记和名著经典。甚至有一回他在Eduardo背诵莎士比亚的诗歌时帮他改正了记错的部分。

“Mark,你看起来不像是会看莎士比亚的人!”Dustin在旁边装模做样地大惊小怪:“我还以为Romantic这个词永远都不会和Mark Zuckerberg联系在一起!”

Mark面无表情地翻了个白眼。

“SAT的reading部分会考到莎士比亚,读一下没有坏处。”他想了想,又严肃地补充了一句:“即使我不去读莎士比亚,我也可以考满分。我考试的那天reading部分是简爱。”

“虽然你记住了上面的大多数内容,但很显然,你在活学活用的方面做得糟糕极了。”Dustin毫不客气地指出:“如果你把那些情诗的内容——任何内容用在和女孩儿的约会中,Erica也不会和你吵架了。”

小卷毛不以为然地耸耸肩,转过头看向Eduardo

“Wardo,你....”

“Mark,你只看过一遍吗?”Eduardo惊叹:“你居然就记住了,这太惊人了!”

“Yep.”Mark难得地在接受赞美时带有些许矜持:“我确实看过一些书来打发时间,除了童话故事,它们毫无逻辑可言,而且缺乏美感。”

“安徒生的灵魂在哭泣!”Dustin插话:“还有格林兄弟和王尔德的灵魂!你这是在以偏概全!童话故事不是像你所想的那样讲给五岁的小孩听的,有很多童话更适合成年人阅读。”

“所以你想告诉我你每天睡前会看白雪公主和她恶毒继母的故事吗?”Mark不太友善地回敬:“如果你想拿你自己举例,Dustin,你最好别这么做。你的心理年龄在有些时候最多七岁,没有代表性。”

“那我的心理年龄呢?”Eduardo眨了眨眼:“我有时候也会看一些童话,比如《夜莺》和《小王子》。我猜你应该看过——Mark,别告诉我你没有看过《小王子》,圣埃克苏佩里的。”

“......没有。”Mark用看外星人的眼神打量了一通Eduardo,缓慢地摇了摇头。

“你应该去看一看,这本书是不一样的。”Eduardo提议:“我可以去帮你买一本,哈佛附近有一家书店在卖最新的印刷版本。”

“Wardo,你这是在浪费钱。”小卷毛硬邦邦地回答:“即使你买了,我也不会去看的。”

“如果你爱上了某个星球的一朵花。那么,只要在夜晚仰望星空,就会觉得漫天的繁星就像一朵朵盛开的花。”Eduardo从床上爬起来坐直了身子,看着电脑前面的背影。Mark的坐姿不太端正。他个头本来就不高,还喜欢驼背,背部微曲的弧度配合上那一头小卷毛让他看起来相当无害,虽然这个房间里的人都知道事实并不是这样

“这是书里面的句子,我觉得它很美。”Eduardo轻声说:“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读给你听。这是一个很好的故事,Mark,我不希望你错过它。”

Mark沉默了一会儿。

“Fine....”他无所谓地点点头:“我不保证我会认真听,或者记住.....这不是不尊重你,wardo,我只是对不感兴趣的东西没法集中注意力。”

然后Eduardo就去买了那本书,他把书塞到了Mark的床垫下面。没等他开始他的阅读计划,Mark就和Erica分手,搞垮了整个学校的网络,轰轰烈烈地开始了Facebook的伟大征程。


And when your sorrow is comforted time soothes all sorrows you will be content that you have known me. You will always be my friend. You will want to laugh with me. And you will sometimes open your window, so, for that pleasure… And your friends will be properly astonished to see you laughing as you look up at the sky! Then you will say to them, "Yes, the stars always make me laugh!"


那本书已经没有意义了,Eduardo想。

他站起身,拍了拍西裤上的尘土,离开了花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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